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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2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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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29.05

從知雪的書房裏出來,朱祁的腦內已經有了一個基礎計劃。

想將玄千兩送上洗靈儀式,不能由她親自出手,否則一旦玄千兩的繁殖契約對象來找麻煩,知雪絕不會出手保她,那她就只有被祭天的命。

現在的她只是一條在知雪門前討食的狗,知雪給了她一個非常危險的任務,只有她出色完成任務並且全身而退,才有機會乘上知雪的那艘大船。

所以,做了一晚相關功課後,第二天,朱祁直接聯系了拉姆絲。

兩人依舊約在知雪家的後花園裏見面,朱祁開門見山地說出了自己的訴求:“我需要將一個人送上洗靈儀式,但不能暴露是我,所以我需要你幫忙。”

拉姆絲並不問前因後果,而是問:“誰。”

“玄千……玄大千。”

拉姆絲頓時露出震驚的目光看向朱祁道:“這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幫忙。”

“我知道。”朱祁道,“但是,玄千……玄大千一來長得像聖母,二來上面應該一直很想整她,而且一直沒有整成功過吧?”

昨晚,朱祁熬夜補完了玄千兩參與錄制的直播節目,看了一下互聯網的辣評,又翻了一下幾個央媒當紅主持人對此次事件的點評,發現這些人對玄千兩的評價措辭都不太好聽。

這種“國家隊”主持人往往就是上層的傳聲筒,他們說什麽,基本就代表了上層領導的想法。

所以,新人類高層有些人應該至今都對玄千兩大為不滿。

“話雖如此,但想啟動洗靈儀式沒那麽簡單。”拉姆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紅茶道,“越是文明的國家,就越不會放任這種‘獵巫行動’任意發生,我們耀星共和國可不是地球那種蠻荒星球,我們還是講究法律法規的,目前為止那些被洗靈儀式折磨過的家夥,基本都是因為真的違法犯罪了,或者是對耀星教表現出了大不敬,總而言之,沒有一個真正無辜的。”

朱祁挑眉:“因為長得太漂亮不願意去公館兼職的那個家夥犯了什麽罪?”

“你說那個拉凱?”拉姆絲笑了,“她並不是因為不去公館兼職而被定罪,長得像聖母的漂亮女人多了去了,多少雙聖兒剛成年就開始整容,為的就是能夠像聖母一樣漂亮,你覺得耀星共和國的法律會這麽荒唐嗎?”

“那她為什麽被定罪?”

“你們的世界難道沒有這種情況嗎?”拉姆絲問,“被某個有權有勢的大人物看上,大人物追求她,她不肯交往,然後就被這個大人物用權勢詆毀,最後落得一身莫須有的罪名。”

“等她受到制裁後,什麽樣的流言蜚語都會撲向她,你在網絡上很難了解到她們到底做了什麽,因為大人物早就帶著真相全身而退了,只剩下網民們各種利己的揣測和臆想。”

朱祁略感意外問:“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這種事怎麽會被傳聞成不去兼職就被定罪?這不是在抹黑新人類的形象嗎?沒人管?”

“你別忘了,你上的可是SG的網絡。”拉姆絲用手指輕輕撫摸著茶杯光滑的杯壁道,“SG是聖女專頻,C級以上的聖女能看到,C級以下也能看到。

C級以上的聖女普遍沒有那麽閑,但C級以下的聖女大多數每天除了懷孕、學習就是上網,而C級以下的群體永遠都比C級以上的群體龐大得多。

她們從小看著王子與公主的愛情故事長大,怎麽會不想和新人類談情說愛呢?所以她們中只有一部分是真心想單身的,大部分其實都是等級上不去被迫單身的。”

拉姆絲笑笑道:“被迫單身久了,有一部分就會為自己單身找補,會產生一些想法,比如‘我得不到的男人最好都是同性戀’或者‘新人類都是畜生沒必要和他們談戀愛’這樣的心態。

但與此同時她們又喜歡看這種‘爽文’——那麽多新人類為了得到一個底層聖女發狂到因愛生恨然後做出卑鄙齷齪的事。

營銷號為拉凱杜撰的這個故事,一方面替大佬隱藏了真相,一方面滿足了這類聖女內心的爽感,還再一步證實了她們心中所希望的:新人類都是畜生,所以我單身是最正確的選擇,我是因為不想和新人類在一起才選擇停留在這麽低的等級的。

而新人類並不會在意底層聖女到底如何詆毀自己,能夠有機會向上爬的聖女為了自己未來的政/審都絕不會參與這種鬧劇,能天天參與這種鬧劇的聖女是什麽成分新人類想想就知道,也不在乎,如果罵人能讓她們心情舒暢生出健康的孩子,她們想怎麽罵就怎麽罵吧。”

聽完拉姆絲的話,朱祁覺得人性果然又醜又覆雜,但她覺得也在理,於是問:“所以,如果不是大佬從中作梗,洗靈儀式很難被定性成功?”

拉姆絲想了一下回答:“洗靈儀式從法律上講,其實必須要有一個大前提:她犯了重罪。譬如說之前的那幾個在網絡上赫赫有名的被洗靈的家夥,胡說八道的那個其實犯的是危害國家信息安全罪,拒絕懷孕的那個犯的是反人類生存罪,都是非常重的重罪。當然,也不是沒有辦法從其他層面定罪,大佬一般也走的是這個層面……”

朱祁忙問:“是什麽?”

“耀星共和國是一個君權神授、民權神授的國家。”拉姆絲道,“如果無法從司法層面給她定罪,你就只能想辦法在宗教層面給她定罪。但是普通人很難從宗教層面給另一個人定罪,尤其是她的‘丈夫’還是身居高位的預言之子出身的月伯,小打小鬧是整不了她的,月伯能夠輕而易舉將她撈起來。”

“所以,需要一個連她的繁殖契約對象都撈不起她的理由將她送上洗靈儀式,是嗎?”朱祁總結道。

“這種理由可遇不可求,沒那麽好找。”拉姆絲回覆道,“上層那麽多人都找不出這個理由,你拿什麽找?”

朱祁頓時撐起額頭,一臉郁悶地喃喃道:“玄千……玄大千可真是命好……”

拉姆絲又低頭抿了一口紅茶,才露出一絲困惑的表情,岔開話題問:“我很好奇一件事,你為什麽在每次稱呼玄大千的時候,會改一次口?”

“因為她本名不是玄大千,玄大千這個叫法用耀星語說其實很拗口,她的名字是她的男人給她改的。”朱祁回答。

“我知道月伯給她改了名字,那她本名是什麽?”

“你不知道嗎?”朱祁看向拉姆絲,“我還以為你知道。”

“我不知道。”拉姆絲道,“我只知道月伯給她改過名字,但是她本名是什麽並沒有進入政府檔案,我也好奇過為什麽要給她改名,但沒有相關記錄。”

朱祁一聽,總覺得有點怪,於是道:“玄大千的本名是玄千兩,千金的千,黃金萬兩的兩。”

拉姆絲聞聲,在心裏默默地想著玄千兩的名字該怎麽寫,忽然神色一變:“玄……玄千兩?”

“怎麽了嗎?”

拉姆絲立刻掏出手機,將一個耀星古語翻譯APP投於空中,在耀星語一欄輸入“玄千兩”幾個字,然後摁下“轉換”按鈕,在耀星古語的那一欄頓時出現了一行奇怪的文字,拉姆絲摁下朗讀鍵,只聽手機音響中傳來清晰的男性讀音——

「mill-di-lish」.

朱祁怔了一下,隨後立刻反應了過來:“耀星教聖母名諱是……米歐蒂麗絲,對嗎?”

拉姆絲並沒有回答朱祁的提問,而是再次摁下發音鍵——

「mill-di-lish」.

拉姆絲這才露出如夢初醒的表情,接受了現實,並一臉啼笑皆非的表情驚呼道:“我的天!我的天啊!真是……我的天吶!”

“怎麽了?”朱祁忙問。

“朱祁你真是……命太好了!”拉姆絲止不住大聲道,“你知道嗎?宗教相關立法明確規定過!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私用與聖母名諱相似發音的文字做為任何人事物的名字!

如果企業或物品的名字在相似度達到60%的情況下必須向國家申報繳納高額稅金!所以你看到和聖母名諱有些相似的品牌全都是奢侈品品牌!

但是無論這些家夥繳納多少稅金!超過75%相似度都是要定罪的!而這個玄大千……哦不,玄千兩,天哪,她的名字直譯相似度已經超過80%了!

一個早被高層看不慣的地球聖女居然叫著這樣一個名字!我的天!難怪檔案沒有她曾用名的信息!是月伯一開始就發現並且做掉了!”

“所以,這能成為送她上洗靈儀式的罪行嗎?”朱祁也跟著興奮了起來,忙問。

誰知拉姆絲瞬間冷靜了下來,一盆冷水潑給朱祁道:“能,但不好做。”

“為什麽?”朱祁不明白,“找個人爆出她的真名不就得了?”

“你說的很有道理,但知道玄大千本名的肯定不止你,知道這個法律的也肯定不止我,為什麽別人不舉報?”拉姆絲反問,“因為知道她本名的人就那麽些,不要小看一軍之長的情報網,也不要小看得罪一名S級新人類的下場。“

朱祁頓時有些沮喪和不甘道:“能想想辦法嗎?”

拉姆絲顰蹙眉頭道:“也不是完全沒辦法,除非……”

“引誘另一個知道她名字的人,舉報她?”朱祁試探性地問。

拉姆絲一聽,頓時笑了起來,並道:“我果然很喜歡你,我可以幫你擴散影響力,但也就僅僅是擴散影響力。”

——哪裏會有傻到在互聯網上爆出玄千兩本名的人呢?

朱祁能夠想到的,就是至今還留在地球特別校區生孩子的那群家夥。

於是,朱祁以“有點想念過去的老朋友”為理由,請求回一趟地球特別校區。

狩倫學業繁忙回不了家,就由知雪代為批準朱祁外出,並安排了專車送她離開。

艾莉薇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心想著朱祁願意外出散心也是好事,自然是舉雙手讚成。

於是,第二天一早,朱祁就出發了。

地球特別小區位於聖都的夜後園,夜後園是聖都的三線城市,簡單來說,就是經濟水平相對比較落後的小城市。

專車在中途轉了一次空船,上船前整個世界高樓林立、城市規劃鱗次櫛比,每一個細節都顯得精致優雅,而下船後整個世界的檔次瞬間差了一截。

即使是沒有被熏陶過一天藝術鑒賞能力的朱祁也能明顯地看出,夜後園雖然也有無數棟高樓大廈,甚至夜後園的高樓是遠比大聖園等一線城市的高樓要多的,但是它的整體城市規劃非常缺乏美感,有一種急功近利的小氣感。

夜後園給朱祁一種自己家鄉省會城市市中心的感覺,因為知道自己比不了北京和上海的城市規劃,但又想要跟上大都市的步伐,於是把商圈、高樓和各種大城市都有的基建統統搞起來,但是過於急功近利,顯得整體很像暴發戶。

朱祁一時間難以想象,自己在剛剛來到耀星大陸的時候,居然一度覺得夜後園的建設非常繁華。

看來生活環境不同,人的品味就會迅速變得不同。

想必那時候的自己,在那些大城市有錢人家女生面前完全就是個土老帽吧?

真是委屈她們了,還要裝模做樣看得起自己。

窮人什麽都沒見過,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審美可言,就像早年的金·卡戴珊一樣,在做拎包小妹的時候就是個土包子。

想到這裏,朱祁的表情就變得極為不爽。

不過沒關系,如今她步步高升,只要攀上知雪、解決掉艾莉薇,再好好利用利用拉姆絲和秋草,她很快就會把童年缺失的所有幸福都補回來,然後再也不會過人下人的生活。

朱祁抵達目的地的時間,在中午。

重新回到地球特別校區,望著眼前紅色的高墻,回想起半年前這裏發生的一切,朱祁只覺得好像已經是上輩子時候的事了。

校區的大門不再緊閉,只要身份信息驗證通過就能夠進入。

朱祁來到校園內,整個校區依舊和曾經一樣,參差茂密的綠植,整齊劃一的街道,路上的行人和機器人不多,但依舊能看到不少女生井然有序地在這裏生活著。

只是,如今的她們應該已經都是孕婦了。

朱祁白色的聖女服太過於明顯,頓時引來了眾人的視線,朱祁並不畏懼這份註視,含著和煦的笑容邁著高傲的步伐前進。

她先回了一趟自己過去的宿舍,本來只是閑來無事想找找那三周的回憶自娛自樂一下,結果一進門,就被這寒酸的格局弄得心裏一陣煩悶。

簡約的裝修,巴掌大的衛生間,一米五的小床,連能夠曬太陽的全景落地窗浴缸都沒有……

一想到自己曾經居然因為這麽寒磣的生活條件而覺得心滿意足過,朱祁就覺得過去的自己真的是太可憐了。

她一臉不爽地拉開抽屜,印入眼簾的是一臺手機,那是一臺iPhone6,是她穿越之前一直在用的手機,買的時候選的內存最小的16G,而且因為買不起一手的,她買的還是官方翻新機。

以前她真的好愛這部手機,還經常在拼多多上淘一些9.9元兩支的廉價的手機殼,試圖營造出一種自己是當代時尚潮流年輕人的感覺。

可是如今看來,這粗糙的印刷、發黃的塑料還有毫無審美的非主流圖片,這哪裏是什麽時尚弄潮兒,分明就是一個可憐的窮鬼在用廉價的地攤貨粉飾貧窮單一的人生。

難怪有錢男人總是能輕松睡/到窮女孩,原來當自己稍微有一點點錢之後,窮人居然能夠如此輕易就被看穿。

也難怪她交往的男人總是不舍得給她花更多的錢,因為過去的她一臉蠢樣,男人可能覺得根本沒有要給她花那麽多錢。

想到這裏,朱祁拿起這部iPhone6,揚起手臂,想要將手機砸掉。

但就在松手的那一刻,她卻又猶豫了。

當初跟狩倫離開的時候她選擇沒有帶走這部手機,就是因為她希望她的人生能夠重新開始。

而這部手機裏面的上千張照片埋藏的都是她的過去——她在地球那可悲、可笑的過去,包括她的同學,她的男友們,以及她生理意義上的家人。

所以,當初走的時候,其實她就想砸掉這部手機。

可是,當時的她沒有辦法做到。

今天回來,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能做到了,可是當拿起手機的那一刻,她還是在猶豫。

“媽/的……”

朱祁只能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又重新將手機丟回了抽屜裏,然後煩悶地摔上宿舍的大門離開。

等她下了樓,原本打算先去食堂吃個午飯,再思考找哪個女生當自己的棋子比較好,可誰知她還沒走幾步,就有人攔在了她面前,出言不遜道:“喲,這不是朱祁嗎?”

朱祁擡頭,是個有些面生的女生,於是她微笑問:“你是?”

對方毫不客氣地伸出手,一把抓下她發尾的奢侈品頭飾在手中一邊把玩,一邊哂笑道:“唷,現在這麽有錢,當了上等人的女人,把我是誰都忘了?”

朱祁頓時露出一絲不悅的表情,但她沒有發作,而是仔細盯著面前的女生看了許久,才模模糊糊有了些印象,輕聲問:“你是……梁春?”

“沒錯,是我。”梁春說著,直接將朱祁的發飾戴在了自己的頭上道,“我以為你打算當綠茶當到底,裝作忘了我呢!”

朱祁含笑回應:“怎麽會呢?”

眼前這個女生好像是蝴娜養的狗,當年以自己為首在女生群體中挑撥離間的時候,這個家夥就是群眾演員之一。

只可惜,這家夥只有說是非的能力而沒有向上奮鬥的能力,所以就算再怎麽舔蝴娜,也去不了C級以上。

同為牧羊犬,如今看到自己身著白衣風光回來,這家夥應該嫉妒得不得了吧?

對了,這家夥應該不認識玄千兩吧?

可惜了,不然就這家夥的智力,應該很適合作為捅婁子的對象。

也不知道這家夥看不看新聞,要不然試探試探吧?

於是朱祁露出和善的表情道:“好久不見了,我請你吃頓飯吧?”

可誰知對方卻直接拒絕道:“不了,我等一下要和我朋友去吃飯,我可不想和心眼比篩子孔都多的女人為伍,我過去跟你是一路貨色只是因為我太害怕了,說白了就是病急亂投醫,現在我覺得生活也還好,我不會再做那種事了,你可別想再利用我。”

說著,梁春扯掉頭上的發卡重新夾在朱祁頭上,然後轉頭和身後的另一名女生勾肩搭背著離開,兩人走時有說有笑的,其樂融融。

朱祁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有些惱火,憋了許久,才露出陰鷙的表情道:“慢慢玩吧,小母/狗們,你們的人生也就是在這一畝三分地裏這樣了。”

獨自一人乘坐巴士來到食堂吃飯,朱祁發現,這裏人還挺多的。

不少女生看到了身著白衣的她,也就只簡簡單單地看一眼,隨後就收回視線,繼續和周圍人聊天吃飯。

如今的校園都市和以前劍拔弩張的氛圍大不相同。

聚在一起吃飯嘮嗑的女生們有說有笑,有的還忍不住站起來表演了一段,旁邊的人一邊爆笑一邊給對方喝彩。

朱祁也不知道這些家夥到底是在聊著些什麽,居然能夠笑得那麽開心。

她只能心想這些家夥不過就是一群沒有了競爭壓力於是開始同流合汙的爛泥罷了。

友情?不存在的,人與人之間哪裏來的那麽多真情?

人這輩子的感情能量就那麽些,只夠給那麽幾個人,如果那麽幾個人也沒要,那這個人大概率會從此水泥封心,沒有多餘的感情再給其他人了。

真到了下次考試的時候,如果又出現了淘汰制,看著吧,這群現在喜笑顏開的家夥肯定會迅速翻臉,化友為敵。

人類說到底就是這麽一種生物,沒有利益沖突的時候大家聚在一起熱熱鬧鬧的,真到了有事的時候,打開通訊錄翻不出一個能幫上忙的人。

這群蠢貨難不成還真相信什麽“Girs help girls”?

笑死,出門在外,國人專門坑國人,老鄉專門坑老鄉,懂你的人才是最擅長坑你的人,如果相信同性就會互助,那她們以後只會死得很慘。

真好,真希望能早早看到她們慘死的那副嘴臉。

朱祁雖然心裏已經把在場的女生罵了個遍,但是卻依舊緩解不了此刻不耐煩的心情。

她覺得這群人的笑聲又虛偽又惹人心煩,不想再和她們坐在同一空間,於是找來機器人,要求給她換一個包廂。

她記得這座校園城市的餐廳是有包廂的,曾經的她只是一名普通學生不能使用,可如今她身份變了,權限也就變了。

【稍等一下——】

機器人在機械大腦中檢索了片刻,然後道——

【抱歉,由於該小區人口較少,目前包廂的建設還沒有徹底完成。】

“開什麽玩笑?沒建成是你們的責任,不是我的責任。”朱祁臉上的表情更不耐煩了。

【抱歉,請您稍等一下。】

【是這樣的,您是否可以選擇在頂樓的會見餐廳將就一下呢?】

【那裏一般聖女不能出入。】

“也不是不行吧。”朱祁說著,拿起手包優雅地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座充滿歡聲笑語的餐廳,在機器人的陪同下來到了頂樓。

這裏的風景很好,可以一覽整個校園都市的全貌,而且椅子是柔軟的皮質沙發,比下面餐廳的木質硬座舒服很多。

朱祁挑了個窗邊的位置坐下,她點了整個餐廳最昂貴的孕婦套餐後,就悠閑地撐著下巴看著窗外的景色發呆。

而就在這時,她的餘光裏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朱祁立刻調整視線向人影的方向看去,這才註意到在餐廳的盡頭似乎坐了一個人。

“嘖。”朱祁見到不是自己包場頓時有點不爽,但轉念一想,除了她們幾個C級以上的女生外,又有誰能夠到這一層餐廳來吃飯呢?

於是朱祁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著裝,小心翼翼地向那人走去。

直到走到附近,才看清了那個人的身份。

“陳梵?”朱祁很意外。

此刻的蓋亞身著便衣,正撐著額頭在餐桌前發呆,他身前的桌子上擺了不少酒瓶子,有的已經空了。

聽聞有人叫他在地球的名字,蓋亞側眸,發現是朱祁後收回視線,喑啞著嗓音問:“你怎麽在這裏?”

朱祁是個情場老手,她只需一眼,就理解了蓋亞出現在這裏的理由。

事業不順、情場失意,於是獨自一人來到這個有他和玄千兩共同回憶的地方,憶苦思甜。

思的不止是和玄千兩你儂我儂時候的甜,也思的是他曾經身為A+級新人類在地球作為校園風雲人物叱咤學生會時候的甜。

那時候多好呀,頂級男神,懷抱美人,如果就那麽在地球一直生活下去,不但能年薪千百萬,膩了玄千兩時還有大量白富美上趕著倒貼。

可回到這裏後,卻淪落為路人甲,換誰不難受呢?

“我有點想念過去的生活了。”朱祁笑盈盈對蓋亞道,故意用最溫順的表情說出令蓋亞最難受的話,“想念那時候和玄千兩在一起時候的日子。”

蓋亞一聽,扯了一下嘴角,冷冷地掃了眼朱祁道:“我知道你幹過什麽,別裝了。”

“不是裝,是真心的,人都是辯證統一的嘛。”朱祁坦蕩道,“為了生存,人會做卑鄙的事,這是真心的,可有時候也會懷念曾經一起戰鬥過的人,這也是真心地,這兩種感情不沖突,人就是這麽一回事。”

“……”蓋亞不想再說話,低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給自己接著添酒。

朱祁默默地看著如此黯然傷神的蓋亞,她突然靈機一動,腦海中閃現出一個巧妙的想法。

於是,她自然而然地在蓋亞隔壁的桌子前坐下,見蓋亞並沒有趕客,就讓機器人服務生將食物送到自己現在坐的位置上。

朱祁雖然不了解蓋亞,但通過玄千兩和這個男人的幾次互動,她可以從這個男人的一些反應中簡單地分析出這個男人的性格:猶豫不決,瞻前顧後。

如果當初放不下新人類的面子或者打算徹底與“陳梵”的身份告別,就不要和玄千兩見面;既然選擇了見面,就說明還是想要玄千兩,那就快點放下新人類的面子讓玄千兩懷孕然後帶她走。

本來很簡單的一件事,被他的舉棋不定搞得極其覆雜。

昨晚在“補課”的時候,朱祁已經了解清楚了蓋亞、月伯和玄千兩三個人的關系。

這一家子都是風雲人物,她不需要做任何額外的調查,光是搜一搜這幾個人的名字,就能把他們了解個七七八八。

如今網絡上更是有一些缺德的聖女開始寫蓋亞、月伯以及玄千兩的三人小說,昨晚自己在做功課的時候看到了不少,不知道這家夥如今上網無意中刷到這些內容的時候,會是什麽反應呢?

於是朱祁裝作看不懂蓋亞臉上的情緒,一臉柔和的笑容胡謅道:“我之前和玄千兩聯系的時候,她還提過你呢。”

蓋亞一聽,瞬間來了些精神,他側眸掃了眼朱祁道:“她說我什麽?”

“不能說。”朱祁惋惜地搖了搖頭。

此時,機器人服務生送上了飯,朱祁就埋頭吃了起來,不再說話。

可朱祁的反應卻引來了蓋亞的興致,他不理解朱祁這種扼腕的表情到底是在可惜什麽,內心更加渴望知道玄千兩到底對朱祁說了些什麽,於是側眸定定地看向朱祁,再問一遍:“她說了什麽?”

“都過去了,就別提了。”朱祁越說表情越惘然,“你也別光喝酒,吃點東西,免得傷胃,哎,否則又有人要心疼了……”

“她說什麽了!!!”

些許是喝得有些多了,蓋亞沒有控制好自己的音量,猛地喊了出來,空曠的餐廳甚至一度傳來了回聲。

朱祁露出一副被嚇到的表情,猶猶豫豫了好半天才道:“她說她其實很多次都想跟你走,可是你始終沒有對她邁出那一步,她一直等你等到了大運動會結束,她發現你可能其實沒那麽愛她,她也沒有了公示選你的勇氣,最終就只能……”

“呵……”蓋亞頓時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

他想替自己辯解說玄千兩根本不是沒有公示選的勇氣,而是根本就沒想過公示選自己,可是再回憶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又覺得好像確實如此。

他們都不夠勇敢,又或許說都愛得很自私、很膽小,所以錯過了就是徹底錯過了。

蓋亞頓時心煩意燥地端起酒杯,再次一飲而盡,然後給自己續杯。

“但你們並沒有因此錯過。”朱祁卻道,“只是這三年不會在一起罷了。”

蓋亞聽罷冷笑一聲。

父親這輩子沒有過繁殖契約對象,也不去公館消費,卻為玄千兩開了先例,而且沒過多久就為玄千兩選擇了托名生育,就這個架勢,父親大抵也會像一些純情的新人類那樣,和一個聖女在一起一輩子,直到這名聖女退休,兩人都有可能依舊在一起。

他對父親這個人是了解的,父親不是一個花花腸子很多的人,一旦決定一件事,往往就會貫徹到底。

想到父親,蓋亞的顱內傳來陣陣抽痛。

那個家對現在的他而言,就是一座地獄。

裏面住著自己還愛著的卻已經成為別人妻子的前女友,住著搶走了自己親生父親還不愛自己的天父大人,而這兩個讓自己如鯁在喉的家夥,現在是一對令無數人羨慕不已的情侶……

他這輩子到底做了什麽孽,要面對這樣的生活?

蓋亞再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並給自己滿上。

而朱祁則接著道:“玄千兩其實之前擔心過,害怕自己本名的事曝光出去,畢竟自從她射出那一箭後上面就一直盯著她不放,萬一被上面的人知道了她的本名,她很怕會被送上洗靈儀式,所以一直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很擔心你和你的父親會被她拖累。”

“洗靈儀式?”果不其然,蓋亞註意到了這個詞。

他從第一次認識玄千兩就發現玄千兩的名字用耀星古語翻譯一下確實和聖母大人的名字“米歐蒂麗絲”在發音上有一點像,但因為當時是在地球,他沒怎麽多想。

但如今回到耀星大陸,如果教會非要給玄千兩的名字定罪,也確實能定……

蓋亞使勁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和“洗靈儀式”相關的內容,好像確實有這麽個刑罰,專門針對那些犯了重罪或者觸犯教會教規和對耀星教大不敬的聖女。

具體儀式好像非常獵奇,小時候他圍觀過一次,但是可能是那次圍觀距離現在太久了,又或者是此刻的自己有些醉了,他已經不記得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了。

但他記得好像洗靈儀式結束後,那名聖女要服什麽役,不管有沒有繁殖契約對象,會直接被打入G級,也就是所有聖女的最底層……

等等。

蓋亞突然有些酒醒了。

按照耀星律法,如果新人類涉嫌包庇聖女的違法犯罪,那麽東窗事發之後,這名聖女將不能再選擇這名新人類成為繁殖契約對象。

被洗靈儀式制裁過的聖女就等於是違過法的聖女,那如果這名聖女不能選擇現在的“丈夫”,而她抱有好感的蘭翳又是“有婦之夫”,以她的性格又不會選擇天野,那麽……

蓋亞的神色忽然變得諱莫如深,緊接著,忍不住抱頭哧哧地笑了起來。

他覺得此刻自己腦海中可怕的想法垃圾透了,可是,成為垃圾的感覺,卻真的比他在這裏一杯接著一杯喝悶酒的感覺好太多了。

#題外話#

說一下為什麽改了俄語標題。

你九姐某天突然給我說:“你能不能把標題換成世界語呀?”

我:“你幹嘛?為什麽改?你知道這多大工程量嗎?”

你九姐:“世界大融合嘛!人類命運共同體嘛!而多帥呀!改嘛改嘛!”

我:“……”(當沒聽見)

你九姐:“嘿,你改了嗎?”(每天問一次)

我:“……”(去改了一章,結果發現晉江系統顯示不出來世界語)

你九姐:“那你就把每個單元標題改成系統能夠識別的不同國家語言嘛!先從五個常任理事國語言開始!”

我:“……-_-|||”(不想發言)

你九姐:“改嘛!你知道我沒電腦沒辦法自己改!嗚嗚嗚!”

我:“……”=_=|||(並不想改,但也不想被人念叨)

以上,你九姐雖然有著一顆深刻的大腦,但上帝是公平的,給了她8歲的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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